皇马这位“15冠王”的欧冠根基如此深厚，即便坚守欧超计划，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欧足联与世俱杯同步改组，欧足联、国际足联与俱乐部之间的暗斗愈发微妙，2024/25赛季将成为职业足球的新纪元。
文本 | 罗然峰
与淘汰赛阶段的过程类似，皇马“乱中求稳”，在一度将气势拱手让给对手后，终于稳住了局面，2:0的比分体现了皇马的游刃有余。西甲“银河战舰”在2023/24赛季欧冠决赛中击败德甲代表多特蒙德，夺得俱乐部历史上第15座“大耳朵杯”。
与欧冠决赛被广泛看好的皇马不同，欧洲足坛格局动荡，发展趋势难料。欧冠联赛下赛季将进行大幅改组，夏季还将举行新版世俱杯。与此同时，皇马在继续证明自己欧冠得天独厚基础的同时，仍以与欧足联一较高下的姿态坚持“欧超”计划，但刚刚遭遇“创始合作伙伴”尤文图斯退出的打击。
因此，2024年6月1日，2023/24赛季欧洲杯在伦敦温布利球场举行的日子，不仅是漫长赛季的高潮，更是象征各方势力重新定位、密谋新阶段斗争的日子。未来三到五年，如果欧洲俱乐部足球的运营格局出现新的变化，这一天将成为即将到来的变革风暴的隐喻。
01
皇马有信心坚持参加欧洲超级联赛
2021年“一夜成立”的欧洲超级联赛，主要由西甲两大豪门皇马、巴萨和意甲豪门尤文图斯发起，吸纳了英超、西甲、意甲更多强队，组成“梦幻联赛”，明显是想打破欧足联对洲际顶级俱乐部赛事的垄断，但欧足联利用球迷群体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各国联赛的明显反对，在三天之内就瓦解了意图不一的豪门集团。
参加欧超联赛的俱乐部大多被欧足联罚款三次，只需缴纳少量罚款便“翻过一页”。但皇马和巴萨仍在与欧足联抗争，并代表负责欧超联赛运营的公司A22对欧足联提起诉讼。其中一项重大突破是，2023年12月，欧洲法院裁定欧超联赛等新赛事无需欧足联、国际足联等批准。A22还推出了新的欧超联赛计划，设立三级/三项赛事升降级制度，并增加女足比赛。不过，退出的传统豪门无一公开支持欧超联赛。
2024年5月，马德里商事法庭遵循欧洲法院的意见，裁定欧足联和国际足联阻碍市场竞争，无权禁止俱乐部参加欧洲超级联赛等单独比赛。
在漫长的诉讼过程中，尤文图斯并未选择与皇马斗争到底，并开启了2023年退出欧超联赛的程序。6月1日，欧冠决赛前夕，尤文图斯正式宣布回归欧足联认可的欧洲足球俱乐部代表组织欧洲俱乐部协会（ECA）。欧超会员俱乐部如今只剩下西甲两大豪门。
ECA 主席兼法国豪门巴黎圣日耳曼队主席纳赛尔对尤文图斯的回归表示欢迎，并“呼吁其他俱乐部回归”。“他们（皇马和巴塞罗那）计划只用两支球队打 20 场主客场比赛？没人会感兴趣。现在他们纯粹是在损害自己的利益。”
ECA，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主席纳赛尔
对于皇马来说，坚守欧超最明显的好处就是能得到10亿欧元的“忠诚奖励”。但考虑到原本为欧超提供资金支持的摩根大通已经退出，新的欧超投资方信息模糊，欧超收入体系暂时难以维系，总体来看，欧超“钱从哪里来”的问题是个问题，“忠诚奖励”似乎只是海市蜃楼。
不过，如果无论是否成为“钉子户”，皇马巴萨的境遇都不会发生明显变化，那么继续唱反调似乎更为有利。首先，随着诉讼的持续，欧足联的“重罚”已是板上钉钉，皇马巴萨并不存在直接遭受欧足联经济打击的风险；其次，皇马巴萨仍有人气和号召力，欧足联也没有决心彻底分手，因此皇马巴萨可以继续参加欧足联举办的赛事，包括奖金丰厚的欧冠联赛；再者，皇马巴萨不像尤文图斯那样在联赛内部被抓到一些把柄后屡屡受创，国内联赛基础依然坚如磐石。总体来看，皇马巴萨坚守欧超至今并未遭受实质性损失，守住这个“10亿梦”似乎是更为理性的选择。
据《阿斯报》统计，作为欧冠新科冠军，皇马预计本赛季欧冠奖金将达到1.185亿欧元——你笑我办“二人联赛”，我笑你付钱让我上场踢球。
纳赛尔也知道，欧足联无法真正打击皇马、巴萨顽固捍卫欧超的决心，只能酸溜溜地说道：“听说（皇马）昨天一边分享皇马和欧冠的美好故事，一边又想毁掉欧冠。”硬实力往往在赛场上说话，如果皇马决赛的对手是巴黎圣日耳曼，姆巴佩在转会前击败潜在的下家来为自己正名西甲 皇家马德里vs巴塞罗那，皇马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进退自如？
02
扩军改革欧冠保卫国家
皇马15次夺冠的身份，以及过去9年夺得5冠的强势地位西甲 皇家马德里vs巴塞罗那，意味着皇马注定能够有效干涉欧足联的决策。因为欧冠过去的辉煌和现在的价值，都是由皇马的深度参与所决定的。贡献越大，要求倾斜的底气就越足。
也就是说，虽然皇马和巴萨两大“老冤家”联手对抗欧足联，但其实皇马才是更有底气的一方。皇马主席佩雷斯的管理能力远胜于巴萨主席拉波尔塔或者他的前任们。皇马在第九次夺冠（2002年）和第十次夺冠（2014年）期间，经历了一段“十六郎”式的低迷期（经常在欧冠16强就被淘汰）。佩雷斯通过打造“眼球经济”改变了命运，引进C罗、穆里尼奥两位足坛话题王作为切入点，与巴萨紧密合作，扩大“国家德比”的概念。俱乐部曝光度大、关注度高，品牌价值提升，积累了更多吸引顶级球员的资源，成为俱乐部继续保持欧战实力的基础。佩雷斯本人做事果断，敢于压制队内巨星的势头进行竞价。 所以当巴萨因为梅西的高薪而陷入俱乐部成本结构失衡，并在近几年遭受财务波动时，皇马却以可控的成本顺利完成了新老交替。现在人们猜测，姆巴佩加盟后，皇马将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如果俱乐部内部没有广泛的“舆论”，皇马就无法进入欧洲超级联赛；但凭借其在世界上的地位，皇马仍然能够让自己的声音受到重视。
欧冠联赛的改革是一个阶段性的成果。
佩雷斯（戴眼镜）和拉波尔塔（伸出食指）
共同讨论重大计划
从2024/25赛季开始，欧冠将取消六轮小组赛，采用“瑞士制”进行八轮联赛。晋级决赛的球队数量将从32支增至36支，每支球队将与8个不同的对手比赛，一半主场，一半客场。此后，16强名额将根据排名和附加赛决定。虽然面对的对手不同，但所有球队都排在同一积分榜上。
欧冠比赛场次将大幅增加，仅排名赛就有144场，外加16场附加赛，比目前小组赛96场增加了64场。比赛场次增加意味着转播收入和比赛日收入增加，参赛球队的奖金也增加。
这与欧超联赛原计划类似，2021年首版欧超联赛计划采用20支球队分为两组的形式，每队小组赛进行18场比赛。
2021年4月19日，12家知名俱乐部启动欧洲超级联赛的第二天，欧足联公布了欧冠改革方案。当时业界解读为豪门对欧冠改革结果不满意，于是自组俱乐部，并选择在欧足联开会寻求改革方案批准的前夕发难。
但新赛制本身就是为了安抚豪门。扩军让顶级联赛俱乐部有了更多的参赛名额，比赛场次也随之增加。据欧足联主席切费林在纪录片《欧超：足球大战》中透露西甲 皇家马德里vs巴塞罗那，在研究欧冠改革时，他与时任尤文图斯主席安德烈·阿涅利有过密切沟通，相信后者会支持自己。然而，阿涅利却暗中与佩雷斯、拉波尔塔结盟。
03
国际足联加入战局，2025年将迎来职业足球新时代
我们所熟知的欧冠联赛“小组赛+淘汰赛”赛制，从1991/92赛季的上一届欧洲杯（次年改制为现在的欧冠联赛）开始沿用，期间也进行过一些小的调整，比如16强赛也以小组赛的形式进行。“瑞士制”欧冠联赛可以说是欧冠联赛30年历史上的一次重大变革。
由于其他有影响力的大型足球杯赛也采用“小组赛+淘汰赛”的模式，如世界杯、欧洲杯、奥运会足球赛事等，“瑞士制”能否在足坛取得成功，目前还是未知数。但改革的车轮已滚滚向前，无论欧足联、皇马、巴萨等豪门有何想法，新赛季的欧冠赛场都将谱写新的一页。
2024/25赛季俱乐部赛事格局的变化，并不仅限于欧冠，国际足联主办的新版世俱杯也将于2025年6月至7月在美国揭幕。虽然坐拥足球界的顶级IP——世界杯，但四年一届的赛事无法帮助国际足联吸纳俱乐部赛事的可观收入。目前由各大洲际俱乐部赛事冠军参加的世俱杯，鸡肋味十足，难以称之为顶级赛事。
新一届世俱杯每四年举办一次，共有32支俱乐部参赛。国际足联决心加强俱乐部赛事布局。受赛事周期限制，世俱杯难以考虑较长的瑞士制，依然采用经典的“小组赛+淘汰赛”模式。
改革后的世俱杯前景比欧冠联赛更加微妙，因为在传统欧洲联赛休赛期增加赛事，会使参赛欧洲球队的赛程更加紧张，增加球员的疲劳感，球星和球员的实际竞技表现值得怀疑。
作为2021/22赛季欧冠冠军，皇家马德里已经锁定了参加首届改革后的世俱杯的资格，英超的切尔西、曼城也分别在近几年以欧冠冠军的身份获得参赛资格，西甲的马德里竞技、德甲的拜仁慕尼黑、多特蒙德、意甲的国际米兰、尤文图斯、法甲的巴黎圣日耳曼、葡超的波尔图、本菲卡、奥超的萨尔茨堡红牛则通过四年的综合排名，获得了另外9个欧洲俱乐部的参赛席位。
新一届世俱杯最新参赛名单
短期内，世俱杯在影响力上未必能与欧冠相媲美，尤其是四年的赛事周期意味着赛事需要较长时间积累经验，国际足联的俱乐部赛事改革未必能带来预期的效益。
但世俱杯与欧冠在同一赛季的重大改革依然具有象征意义，我们熟悉的足球运作机制不会是永恒的，不同机构为了获取更大利益还会有更多新的探索。
欧足联为了维持主导地位，兼顾俱乐部利益，推动欧冠联赛向“瑞士制”转型；为了分享俱乐部赛事丰厚的商业价值，国际足联对标世界杯，推行世俱杯赛制；俱乐部也各怀心思，在享受现有体系新收益分配机制的同时，不断谋划独立赛事的模式。在已经开绿灯的法律支撑下，“单独赛事”的真正实施或许并不遥远。
笔者在2023年欧盟裁决之后依然维持观点：欧超最初倡导的、豪门拥有常驻席位的“梦想联赛”理念在欧洲足球文化的土壤中是站不住脚的，但无论是A22还是其他组织、投资者，一定有更多的人以更多的方式挑战欧冠联赛的地位。
在皇马第十五次夺得欧冠冠军后，笔者的观点得到进一步补充：无论是继续携手A22，还是寻找新的投资者甚至在欧超“换壳”，皇马都会继续在“割据”势力中扮演重要甚至是灵魂的角色。
有个有趣的巧合：切费林执教第一年的欧冠冠军正是皇马，历史上成为改制后第一支成功卫冕欧冠的球队，进一步塑造了在其他俱乐部中无可匹敌的王者风范；而在欧冠经典赛制的最后一年，皇马也笑到了最后。“底蕴”太过雄厚，皇马彻底称霸旧世界，切费林只能对“老佛爷”采取强硬态度，却又难以拿出真正的复仇手段。
皇马与欧足联、佩雷斯与切费林、新资本与传统势力的对决，在新时代仍将不断上演。建立帝国与捍卫帝国同样困难，这是职业足球商业世界瞬息万变的最好写照。
注：本文所用图片来自《都灵体育报》、FIFA 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