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7月,我们都在开玩笑说“34岁无业,已婚有三子,没有高等教育,只做体力活”,但基本确定梅西会和巴萨续约。没想到13夏意甲转会一览,8月,就在巴萨球迷等得不耐烦等待官方消息的时候,俱乐部却发声明:虽然我们已与梅西达成续约协议,但由于经济和制度限制(西甲规定),双方无法完成续约。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是我不想留,而是规矩不允许”的委屈感。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了如此让人意外又无话可说的结果呢?
工资帽是多少?
熟悉西甲、关注梅西续约风波的球迷应该知道,直接原因就是西甲实行工资帽制度,而梅西的合同金额过大,不符合巴萨因为疫情而大幅缩减的工资上限。
不熟悉的球迷可能还会感到奇怪:足球世界里真有工资帽这回事吗?
是的,除了相对比较出名的欧足联财政公平法案之外,各个联赛基本都有自己的财务考核。无论是英超、德甲还是意甲,无法通过当年的财务考核就意味着失去参赛资格。而在西甲,则采取了一种相对主动和前瞻性的做法:工资帽。
这个工资帽并不是像NBA或者其他地方那样一刀切的做法,而是一个弹性限制,具体来说,核心思想是每支球队每个赛季的工资(其实更准确的说是球员花销)不得超过球队收入的70%。
薪资/收入比超过70%通常被认为是足球俱乐部陷入危机的分水岭,而西甲历史上也曾经历过三次严重的集体经济危机。正是出于对重蹈覆辙的考虑,西甲在2013年与一些经济学家讨论并制定了现行的工资帽制度,科学上称之为“球队成本”。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赛季能赚多少钱?赛季结束后才能知道最终结果。赛季开始前的夏窗和赛季中的冬窗,如何提前知道收入情况?
因此,计算工资帽的收入严格来说也是俱乐部本身在赛季开始前向西甲联盟提交的预算。
(巴萨官方财报里的19-20赛季实际收入与20-21赛季预算。当然与西甲工资帽的统计口径并不一致)
这份预算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 营业收入,包括门票销售等比赛日收入、联赛和欧冠的转播权分成、赞助和周边销售等商业收入。这些都是俱乐部的常规收入方式,基本上都在赛季开始前手上有合同,所以可以在预算里估算出来。
——转会收入,也就是卖球员赚钱,这是所有球迷都懂的。不过和上面说的营业收入不同,这个东西基本没法准确估算。转会截止日前最后一刻能否谈成一桩重磅转会,可能会带来巨大的差别。因此,西甲工资帽里的转会收入指的是俱乐部前三年的平均转会费收入。
——股东注资,也就是幕后力量的支持。作为商业联赛,西甲自然不能视资本为洪水猛兽,但也要谨防像马拉加这样的情况,投资者刚开始投资,风向不对就跑了,留下一片狼藉。因此,无论老板每个赛季愿意自掏腰包支付多少钱,都必须在西甲的工资帽到未来三年的收入预算中分摊。
(卡塔尔酋长的短暂关注让马拉加球迷做了一场泡沫般的梦)
同时,虽然我们通常称之为西甲工资帽,但学名毕竟是“球员花销限额”,因此这个数字所限制的总成本不仅仅是球员每个赛季的工资、奖金和社保,还包括转会费的摊销。
按照足球俱乐部的会计准则,每个球员的转会费都算作无形资产,要按照合同的平均年薪进行摊销。比如你花1亿转会费买一个球员,签了4年的合同,那么这笔钱就分4年,每年2500万,这就叫摊销。
用班级代表的方式总结一下,前面关于西甲工资帽的内容可以总结为以下几个不等式。
本赛季球员工资+转会费摊销<(本赛季营收预算+前三年平均转会费收入+前三年股东注资总额/3)*70%。
(18-19赛季西甲及西乙球队工资帽一览)
前几年,巴萨的工资帽上限一直很“可观”,由于巴托梅乌雄心勃勃的“收入过10亿计划”,以及内马尔2.22亿转会费在未来3年的辐射效应,巴萨的工资帽上限一直能维持在6亿欧元以上,并在19-20赛季达到了西甲历史上的6.71亿。
但由于新冠疫情影响较大,球员卖不出去多少钱,再加上内马尔的辐射效应已过,登贝莱、库蒂尼奥、格列兹曼的转会费还在摊销中,导致巴萨近两年的工资帽上限大幅下降。
2020-21赛季,薪资从上一年的6.71亿降至3.83亿,从比皇马多3000万降至少8300万。其实这个数字已经难以覆盖梅西最后一年1.4亿的合同,不过西甲因为疫情影响暂停了工资帽惩罚,所以梅西的注册并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20-21赛季西甲联赛及西甲球队工资帽一览表)
即将到来的21-22赛季,有报道称巴萨的工资帽进一步缩水至仅剩1.6亿。但个人认为这应该不是工资帽(球员花销上限)的真实数字,即便疫情持续也不可能缩水到这个程度,更有可能是扣除转会费摊销等项目后一线队球员的纯基本工资。
但无论怎么算,这个数字对于梅西的续约来说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吗?】
为了“帮助”巴萨留住梅西,各家媒体在过去几个月曝光/构思了不少办法。我无法验证每一条传言的真实性,也没有资格评判对错,只是想把它们介绍给大家。
第一种方式是清理冗余员工,这可能是最直接、最常规的做法。
登贝莱、库蒂尼奥和格列兹曼三人经常被批评转会费不够,但实际上他们的高薪并没有任何性价比优势。再加上乌姆蒂蒂等人备受争议的高薪续约,巴托梅乌已经把全队薪水涨到了自己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愿意当傻逼的俱乐部并不多,疫情期间大家都缺钱。表现出色的格列兹曼市场价值更高,他和马竞、曼联的传闻也越来越多。但他的薪水也是队内最高薪,基本相当于德佩+德容,所以卖掉他也有一定的难度。
也有人表示,乌姆蒂蒂是断崖式的高薪球员,本赛季最好不要注册,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空间。但这样做,等于是将他彻底抛弃,不仅断绝了他恢复状态的可能,还增加了被球员起诉的风险。
第二种方式:花式续约。无论用什么方案,梅老板都不可能凭借之前的超高年薪续约,至少要降薪50%才有回旋余地。
但我们也看到,降薪50%依然不够,因此有媒体报道称,巴萨计划与梅西续约5年,前两年以球员身份相对低薪执教,后三年以俱乐部形象大使身份执教,用未来的收入弥补此前的让步。
但这样的方案至今未得到西甲的批准,其实也不难理解,如果巴萨能有如此大胆的操作,其他俱乐部未来也可以效仿,那么这个工资帽的限制效果和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第三种方式:大家集资。据悉,为了留住梅西,维护西甲的影响力,几家俱乐部的老板愿意集体出资,帮助巴萨承担留住梅西的费用。
对于这个消息,首先我觉得巴萨现金流问题虽然巨大13夏意甲转会一览,但这并不是影响梅西是否续约的最关键因素。拉波尔塔的债务重组和租借计划正在推进,筹集资金无法提高工资帽。其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我持保留态度。
还有消息称,巴萨希望进一步降低所有球员的薪水,为梅西腾出空间。但这只会更加困难……毕竟谁的钱都不是风里来的,谁也不想直接被风吹走。
第四种方式:拖延比赛。其实免费转会而来的新人不只梅西,德佩、阿圭罗、加西亚等人目前都因为工资帽问题无法登记,不过这并不影响官方公布结果。
西甲的工资帽和西甲联赛的管辖权,其实是决定球员能不能在联赛注册,并不能决定球员能不能和俱乐部签约。可以先和梅西签约,然后再想办法解决工资帽问题,再让梅西注册上场比赛。这样的做法是有先例的。
2014-15赛季,赫塔菲的工资帽仅为1870万欧元,不可能将一线队所有球员登记,为了留住更多战斗力,他们最终做出了痛苦的选择:暂时不登记前年刚从皇马转会、顶薪220万欧元的佩德罗·莱昂,并让他在看台上当四个月观众。
直到俱乐部通过各种减薪和解约腾出足够的空间,佩德罗·莱昂才在第13轮成功注册,开始了那个迟来的赛季。
但这个计划只是治标不治本的缓兵之计,而且让梅西坐在看台上半年,损失和风险都太大了。
第五条路径是“共同富裕”,这和近日备受争议的CVC投资计划有关,虽然和梅西的续约没有直接关系。
不久前,西甲联赛官方宣布与CVC资本合伙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CVC资本合伙公司将向西甲联赛及其俱乐部注资27亿欧元,换取西甲联赛10%的股份。
这笔巨款中90%以上将直接分配给西甲俱乐部,另外1亿欧元将用于支持女子足球、半职业足球和业余足球。具体到各个俱乐部,巴萨将获得最高的2.54亿欧元,皇马和马竞分别获得2.41亿和1.8亿欧元,加的斯、埃尔切等小球队将获得1000万欧元左右。
这样的资金,对因疫情深陷困境的西甲和西班牙足球来说,无疑是一条救命稻草。因此,该提案获得了20家俱乐部14票的支持,顺利通过。但付出的代价是出售10%的股份。未来40年,CVC将从转播权和商业开发权中获得一定比例作为投资回报。
但那可是40年啊!在足球界,40年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谁知道疫情何时结束,几十年后转播权又值多少钱?在如此漫长的不确定性时期,这笔投资或许是雪中送炭,或许是暂时的解决办法。
尤其是对那些手握大量转播权和商业权的豪门俱乐部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无疑要大得多,这也是为什么皇马公开表示反对,并准备起诉西甲和CVC。
但对于巴萨来说,问题要复杂得多。
一方面,这笔投资对于巴萨的负面影响堪比皇马,他们也应该从长远角度予以反对;另一方面,这场“及时雨”可以让他们本赛季的工资帽上限增加近4000万欧元,大大增加了梅西续约的可能性。
因此,不少真真假假的消息疯狂传播。比如弗洛伦蒂诺坚决抵制CVC的投资,因为他心里还有踢欧超的梦想;又比如西甲主席特巴斯虽然也是皇马的铁杆球迷,但他的立场是要用这笔投资来团结中小球队,彻底粉碎弗洛伦蒂诺的独立梦想。
至于拉波尔塔和巴萨……特巴斯要求他们支持CVC的注资,否则梅西的注册就不会有特殊例外;而巴萨则夹在现在和未来之间,进退维谷。
真正陷入困境的是梅西。
作为俱乐部历史上最优秀的球员,世界足球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之一,他却一下子成为各种资本斗争的中心。如果已经同意降薪50%,又想进一步降薪,对自己似乎不公平;如果还不愿意让步,又有人会说他对自己一直效力的俱乐部太没心没肺了。
种种因素的综合作用,最终导致了巴萨做出这一看似无情13夏意甲转会一览,却又无奈的声明。
未来要去哪里?
离开巴萨之后,梅西的下一站将会是哪里?
如果是早一两年,0转会的梅西在曼城和瓜迪奥拉眼中一定是宝贝。但现在蓝月的阵容似乎已经不需要梅西了,他们刚刚以1亿签下格拉利什,而下一个头号目标则是备受关注已久的凯恩。
另一家传出梅西将加盟的俱乐部是巴黎圣日耳曼。即使面临疫情压力,财大气粗的巴黎圣日耳曼只要真心愿意,也一定能签下梅西。
因此在巴萨官宣梅西离开之后,不少媒体和记者纷纷跟进巴黎圣日耳曼的消息,有的说梅西已经向巴黎球员打招呼了,有的说纳赛尔已经向管理层表达了想要得到梅西的决心。
如果成真,球队已经拥有内马尔、姆巴佩、迪马利亚和维拉蒂,今夏又签下了维纳尔杜姆和拉莫斯,据说还对博格巴虎视眈眈,还要签下梅西……路人最想吃的瓜甚至不是球场本身,而是看巴黎圣日耳曼如何把财务公平搞得一团糟。
(这张照片是不是有某种暗示?)
有英文媒体称,切尔西今年夏天一直在按兵不动,等待这个机会;有意大利媒体称,AC米兰是最有可能签下梅西的黑马;观众们甚至趁机看热闹,晒出各种加盟湖人组三巨头、“梅赛德斯车队有梅西也不过分”的表情包……
虽然转投其他体育项目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在梅西与巴萨令人震惊的续约失败之后,谁能确定他完全不可能加盟任何一支球队呢?
这甚至包括巴塞罗那。
有种说法是拉波尔塔以退为进,既然西甲让巴萨在支持CVC和失去梅西之间做出选择,那还不如自爆,让西甲感受到失去顶级巨星和观众号召力的恐惧。这种说法目前没有事实依据,但我突然想起2019年去昆明看巴萨、马竞、瓦伦西亚等俱乐部青年队打希望杯比赛时采访西甲主席特巴斯的一次经历。
当时我问了一个问题:“很多人说C罗的离开意味着西甲对于顶级球星的吸引力下降了,您怎么看待这种说法?”
他的回答是:“C罗的离开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西甲永远是巨星的首选。皇马最近签下阿扎尔就是证明,而我们还有足球界最神奇的球员——梅西。我相信梅西未来还会继续为西甲球迷带来最好的表现,我也坚信梅西的表现能帮助我们吸引更多才华横溢的球星,下一个梅西就诞生在他们之中。”
两年过去了,巴萨、西甲乃至足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特巴斯是否还抱有当初那样的想法。
在他宣布离开后,部分巴萨球迷仍不死心,希望出现彻底的逆转。但若真出现逆转,单靠俱乐部的力量是不够的,至少巴萨、梅西和西甲都需要做出很多让步和妥协。
还会再出现奇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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